暗夜哭聲(之十一~命運的捉弄) @ 德國阿莫過生活

十一、命運的捉弄

這個充滿罪惡與驚悚的黑暗巢穴，只屬於史帝夫的變態機密，一直很安全的被藏在陽光底下，或是人們所信任的法律之外。雖然在這些年裡，確實也有政府當局來執行例行檢查，但是在那些單純人們的眼中，他們所看到的，永遠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地下室。那就是在施工藍圖裡所看到的，一個暖氣火爐間、一個工具間、一個儲藏室和一個水電管路室，完全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，也完全的正常，沒有任何的異樣。至於那個通往密室的路口，則一直是安然無恙的被隱藏在一個工作台之後，從來沒有人發現過那裡頭還藏有另外的房間。

所以又是八年過去了，史帝夫還是一樣的消遙自在，來去自如的在那位於地表上和地底下的家庭之間。對於莉莉安娜而言，她的人生早已經崩壞，如果說她唯一會活著的理由，大概也只是為了那些經由亂倫而出生的無辜孩子們。父親這個名詞恐怕早已經不存在，因為她所面對的，只是一個總是對她為所欲為的男人，一個變態的瘋子。那些在地表上的地球人，從來沒有人敢對史帝夫有過任何的質疑。當馬庫斯一歲多的時候，莉莉安娜竟然又不幸的懷孕了。這一次，她生了一個女孩，疲倦又焦躁的她，給第三個孩子取名叫做莉莎。

「幸運」這個名詞，本身其實是很弔詭的。就拿莉莉安娜來說吧，她被關在這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，輾轉已經渡過了八個年頭！然而她竟然也是這樣就撐過來了，雖然人們不知道她的真實健康狀況到底如何，但是可以確定的是，她還是一樣的活著。那些漫長沒有日照的日子，讓她的膚色慘白有如死人，就連髮色也都逐漸變淡。她的牙齒壞的很厲害，又加上營養不均衡，不到三十歲的莉莉安娜，其實是以驚人的速度在老化中。

莉莉安娜早就無所謂自己的外表是不是會很嚇人，對這可憐的女人來講，那又如何呢？醜一點也許會更好，因為她也許就不必擔心，史帝夫又像一頭野獸似的，往她身上撲上來，然後無情的強暴她。孩子們還太小，不會明白她所受的苦難是世間少有的沉痛。就像是老天在保佑她似的，莉莉安娜竟然也就只靠著幾種史帝夫丟下來的成藥或是止痛劑，讓她還是平安的在密室裡過日子。

每一次當她想到，這種在她眼前綿延不絕的慘淡日子，不知道還得再持續過多少年的時候，她自己常常在無邊的黑暗裡哭了又哭，是那種無聲的流著眼淚，翻來覆去的夜不成眠，又不想讓身邊的孩子聽到她在哭泣。這絕對是命運之神的一意孤行，因為在這些年以來，莉莉安娜已經懷孕三次，也生下了三個還算健康的子女。她就像是一隻孤獨的母獸，三次從懷孕到分娩，都得完完全全只靠著自己一個人，獨自在陰暗又潮濕的地下室裡，痛苦的將三條同樣無辜也無奈的小生命，帶到這個冷漠又醜惡的世界。

三次懷孕與三次分娩，都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或是護士在她旁邊。沒有超音波也沒有定期產檢，然而莉莉安娜居然都能幸運的生產，而且還是母子均安，沒有任何的致死意外發生。這樣的幸運，當真應該說是上蒼給的恩惠嗎？因為就是這樣的幸運，卻也讓莉莉安娜注定在這個地牢裡，必須帶著牽掛，過著更多無盡的漫漫長夜。

有時候莉莉安娜真的會想，如果有一次的分娩過程是兇險的、是那種嚴重危及生命的狀況，那麼也許她會面臨兩種不同的結局，死亡、或是得以離開這個受盡詛咒的地牢也說不定。因為如果她真的瀕臨死亡，那麼史帝夫必需得被迫做出兩種選擇，一個是任由她因為分娩意外而死去，或是他必須得送莉莉安娜去醫院急救。

但是上天讓這兩種可能的狀況都只是流於她的想像與推測，因為這兩種狀況都沒有發生。或許是因為老天早就知道，史帝夫是那種寧願讓她因為血崩而死在地牢裡，也不會冒著東窗事發的危險送她去醫院接受治療。所以老天還是讓她平安的活著，讓她可以繼續再照顧那三條無辜的小囚犯，以母親之名。

這剛出生的第三個小女嬰，小小的莉莎還是得無奈的在這個可怕的地下囚牢裡平安的誕生，沒有任何意外能夠阻止這件事。莉莎是一個很悲傷的小女嬰，她完全不同於她的姐姐凱薩琳，或是她的哥哥馬庫斯，因為她是一個不分白天或是黑夜，總是一直大聲啼哭的小嬰兒。

小莉莎的生命力似乎都用在哭喊上，就像是她在哭喊自由一樣。她哭起來總是那麼驚天動地，以一種毫不退讓的方式大聲哭號著。小莉莎哭的是那樣的聲嘶力竭、那樣的不分晝夜。她就是一直大聲的哭泣著，完全不知道累。她是不是病了？還是她有哪邊不正常？莉莉安娜真的不知道，小莉莎到底是怎麼了。

莉莉安娜不可能抱著小莉莎找醫生，因為她根本沒有那樣的機會啊。莉莉安娜不知道，小莉莎是不是有著哪些天生的疾病，或者是因為近親亂倫，而導致她可能有某種內在的生理缺陷。莉莉安娜覺得自己像是大海裡的一葉孤舟，而小莉莎的哭泣只是讓她更加絕望。那種無助的悲憤，讓莉莉安娜很想就此就長眠不起。

但是那個史帝夫仍然會三不五時的走進地下室，他會很小心的輸入電子密碼，打開囚室的鐵門。然後就像過去幾千次一樣的走向莉莉安娜，非常粗暴的蹂躪她。就在史帝夫極盡努力的滿足他那獸慾的過程裡，小莉莎竟然都不曾中斷的大聲哭叫著，這讓史帝夫非常的抓狂。從小莉莎出生之後，每次當史帝夫開始強暴莉莉安娜的時候，小莉莎就會開始驚天動地的哭嚎著。莉莉安娜會設法讓三個孩子都留在另一個小房間裡，但是小莉莎總是因為突然看不到媽媽，她就又哭得更大聲、更歇斯底里。

哭泣似乎是會互相傳染的，當小莉莎扯開嗓門大聲哭叫的時候，其他兩個小孩就會跟著在一旁啜泣，甚至是跟著小莉莎一起大聲嚎哭起來。那真的是一幅地獄般的畫面，一個讓人不忍心再看下去的醜陋。上帝啊！這樣的悲慘為什麼必須存在？這一切的罪惡到底有什麼道理？

應該就是在那樣的一個瞬間，惡魔史帝夫終於開始思考，關於這三個小孩的處境。莉莉安娜是絕無可能放她自由的道理，因為有些錯誤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，在這之後也就沒有回頭路。大女兒凱薩琳已經四歲了，兒子馬庫斯也已經三歲大，就算是史帝夫良心發現，想要將這兩個孩子帶回到地面上的正常世界，那個風險已經變得太大。事實的真相是，史帝夫終究不是為了三個小孩在打算，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盤算。

當初史帝夫是那樣努力的打造這個他所獨有的地下王國，就是為了要把他最鍾意、或是他最想控制的女兒，莉莉安娜，鎖進這個秘密的保險箱裡。因為只有在這個地下王國裡，才可以任他為所欲為，滿足他那些變態又殘忍的性需求，當然，還有滿足他那扭曲又極端的控制慾。這樣一個美麗的新世界，史帝夫說甚麼也不肯，讓這些又哭又會鬧的小獸們給毀掉他這一生最偉大的傑作。

未完待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