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國阿莫過生活

此刻的心情放鬆許多，因為家裡那隻生病的老狗似乎已經好了許多。今天一整天牠自己也能爬起來，在屋內走來走去，步伐也穩多了。牠也會像以往一樣，自己走到院子上廁所。由於這幾個禮拜以來，牠食慾太差，連雞肉都不太肯吃，感覺上是嚼不動。因此這兩天我改炒一些豬絞肉，這一招似乎有效，起碼牠肯吃、也能吃些食物了。晚餐的時候，牠的食量明顯變好，我心裡實在感到很安慰。只要牠肯多吃一點東西，也能順利吞嚥並消化胃裡的食物，那比吃藥打針都有用，我也不需要再灌牠流質食物與水。對我來說，這樣的狀況簡直算是個奇蹟。

如果不是老公有提到，我還不知道獸醫自己所養的一隻西高地白梗犬已經死了。我一直以為，那隻狗是獸醫師從幼犬就開始養的，沒想到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。那隻狗叫做梅林，當時牠的第一個主人帶牠去獸醫那邊，想要給牠安樂死。那時梅林才十歲，確實是一身病，從食物過敏到糖尿病，還有其他不清楚的疾病吧，總之牠的第一個主人很堅持要讓狗安樂死。獸醫不肯，他把梅林留下，從此自己養牠。梅林一直到今年四月才老死，這中間牠多活了七年。

我的感觸好多好深，一隻狗也是一條命，取捨之間，真的不能只以人們自己的方便與喜惡來決定牠的生死。養狗是一件嚴肅的事情，如果要養牠，就該認真待牠一生。我想到之前跟梅林互動的過程，我真的很難相信，那麼漂亮活潑的一隻狗，曾經是一條被主人冷血放棄的病犬。生命裡的反諷與殘酷，由此更讓我心中低迴不已。

這兩個多禮拜以來，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不願放棄。牠夠老了，同樣也是十七歲，老到醫生自己也都沒把握，是否牠會再一次康復。我在牠身上，其實看到的不只是一隻生病的老狗，我所看到的，還有那種對來自於生老病死的深刻體認與無奈。雖然知道這都是所有肉身必須經過的歷程，只是在那些無奈的當下，除了心疼沒有其他。狗不是人，牠無法理解甚麼是老化，牠也不明白，為什麼自己會開始逐漸聽不到、看不到，然後是行動越來越受限。

在狗的眼中，主人就像是一個巨人，一直都是那樣，不會改變。因為在狗的面前，人們幾乎不會老去，永遠是牠的依靠。我不曉得老狗這一次是不是真的挺過來了，或者說，是不是能持續好轉一陣子。我看著牠的眼神，還有牠的身體語言，我知道牠自己已經覺得好了許多。或許，牠也能跟我一起去荷蘭吧，那我會帶牠去看看北海，我想看看海。

嗨，全靠你自己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