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像週記
十二、船過水無痕
生活裡難免都會遇到一些狗屁倒灶、莫名其妙的事。每天早晨起來，刷牙洗臉，打開窗戶，大口深呼吸，讓自己的肺裡充滿了新鮮的空氣，然後忘掉那些讓人不愉快的事。看著鏡中的自己，會想生活裡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？如果把眼睛閉起來，假裝一切都很好，這樣的方式對我來說其實不難。
然而畢竟是一個討厭社交與虛偽的人，也許因為就是這樣的個性吧，老天刻意把我放在另外一個舞台，一切歸零，從頭開始。在不同的國家和文化裡，我算適應的還算不錯。不得不承認，就是因為歐洲的文化裡非常看重自我，而我，剛好也是一個比較自我和冷淡的人。我從不是一個對「人性」有多崇高信仰的人，相反的，對於人性，我簡直是越來越冷感。
說這些幹嘛呢？就是想告訴自己，習慣了就好。總是這樣吧，發現一旦忍不住說了實話，就會得罪人。都說「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」，問題是，為什麼我必須去忍受比我更自我也更自私的人呢？是不是可以轉身離開就好？我確實是一個很可以忍耐的人，可以忍耐一個人的自私超過二十年。這樣的時間長度應該經得起檢驗吧？有時候夠了就是夠了，於是說了實話，接著就是這些實話將兩人的關係帶到了盡頭。
二十年長不長？在別人的眼中，或許我是一個吃米不知道米價的人，但這並不表示自己是那種沒長腦袋在肩上的人。有些人吃苦受罪是不會哇哇叫的，而是靜默的接受，自己知道自己辛苦過就好。這樣的個性其實是很吃虧的，可是就是改不過來。不說不表示沒感覺，不說也不表示一切都真的那麼順利沒有煩憂。
以為都那麼多年了，人家會懂你的，但是幾次經驗之後，你才了解，對於人性，其實真的不要有什麼期待會比較好。別人將你的付出都視為理所當然，但是當你只是要對方嘗試了解一下你的感受，對方卻連這一點也做不到。將心比心有那麼難嗎？我問我自己，是不是我們早就都缺乏了這樣的能力？很苦澀的感覺，難道我真的只能做那個必須保持沉默的人嗎？
於是過了一個極限，開始會懷疑，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保持沉默下去，假裝一切都沒事，就像太陽明天依舊從東邊升起，一如以往。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少一個朋友或多一個朋友而有所改變。不是嗎？你以為對方會在乎你的真實感受，你以為說實話是必須的。只是到了最後，你才猛然發現，對方說到底只在乎自己，你的感受對她來講是垃圾，她說的。
生不生氣？不會生氣，有什麼好生氣呢？只是會覺得替自己也替對方感到悲哀，因為在超過二十多年的歲月裡，竟然容不下你這邊的實話，只有對方的感受是重要的，你的感受是垃圾，不重要。如果真要因為這些字眼而想不開，那麼在很多年前，自己早就轉身離開了。只能笑一笑，認命了，有人天生沒有那個命，你就沒那個命。於是得告訴自己，早就應該知道，千萬不要對人說實話，「說實話，死很快。」難道你不知道嗎？
想不想給自己和對方一個機會？然而自己卻是無所謂了。何必老是委屈自己做好人？就算是當一次壞人或是爛人都覺得自己快意些。不再委屈自己了，承認自己是會計較的，計較的只是一個坦然與用心。沒有心的人，就把一切感受與實話放水流吧，讓一切隨風而逝。遺憾不是你所能防止的，努力過了，夠了。
總是說，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，不然又能如何呢？生活是自己在過，其實到頭來還是自己過。別人需要你的時候會想到你，但是當你需要別人的時候，總是只剩下自己。這個學不會打馬虎眼的自己，就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去忽略其實一直就在那裡的真相。
真相是很痛，但卻沒辦法強迫別人看著真相，沒意思的，只是讓對方更怨恨罷了。沒有心的人是看不進去真話的，我們都自私，誰不自私呢？但是不能老是自己欺騙自己，或者是想盡辦法美化自己的自私與不講道理。
情緒就都收起來吧，生命是一直在流動的，它不曾靜止過。不管是在怎樣的喜怒哀樂之下，每一個片刻都將成為過往，成為一段記憶。
「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，痛了，你自然就會放下了。」
這一次，我是真的把你放下了。
今天想聽這首歌，一起聽歌吧。
Birdy - People Help The People [Official Music Video]
God knows what is hiding in this world of little consequence 在芸芸眾生中,只有上天知道
Behind the tears, inside the lies 那些藏在眼淚背後的謊言
A thousand slowly dying sunsets 在上千個已逝的歲月中裡
God knows what is hiding in those weak and drunken hearts 上天知道,隱藏在脆弱與迷醉心靈之後的是什麼
延伸閱讀：
莫的2013影像誌(之四、April，2013，水仙花的記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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