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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樣在這個美如黑絲絨般的深夜裡,我快活的遊玩了大半夜。我跑進了小學的校園裡,躺在操場的草皮上快意的摩擦著背脊;我也經過香火鼎盛的媽祖廟,意外嗅聞到貢桌底下躺著一隻熟睡打鼾的大肥貓。這真是太甜美的感覺了,我深深著迷於這種翹家尋快活的樂趣。在天還沒有大亮之前,玩得有點累的我,憑著我天生優異的方向感與嗅覺,很容易的就找到回家的路。

 

 

不過鐵門卻鎖上了。我想是阿光在吃完消夜後,這一回兒他卻記得把給關好了。我並不緊張,也沒有嘗試著抓抓鐵門、或是扯開嗓門要人幫我開門。我只是選擇了坐在鐵門前面,緊緊靠著鐵門,捲曲著我的身體,然後很快的進入了夢鄉。

 

 

大概是老爹在清晨打開鐵門想要拿報紙吧?他肯定很意外的看到睡在鐵門外面的我。在老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,我一溜煙的從老爹的腳邊跑進屋子裡。哈!老爹也沒罵我或是踢我。真沒想到整個冒險事件是如此輕易簡單,我真的是太聰明啦。

 

 

 

 

剛開始我都是在夜晚找機會偷偷溜出去,只是我發現,這樣滿足不了我旺盛的好奇心與活動力。因此我的膽子變得越來越大,對阿光一家人來講,我簡直是越變越野。情況演變成只要有人白天開鐵門,我就常常會企圖跑出去。譬如說,當老媽想要開門出去買菜,我就會趁機溜出去;或者是當老爹傍晚出門運動時,我也會速度很快的衝出去。不過他們似乎也習慣了我這樣的行為,並沒有因此對我大吼大叫、或是打我幾下屁股。

 

 

剛開始老媽會對我的背影大喊,「冬冬!回來!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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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她看我只是越跑越遠,再說她也不可能追上我,所以也只能任我撒野翹家出門去。我承認,我這樣的行為很任性,這對一隻狗來講,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。雖然我到後來才明白,學會服從主人的命令,其實是一隻優秀的狗所必須具有的條件。

 

 

只是這個家裡的人真的是太放任我了,基本上可以說,他們根本沒有想過要教我一些口令或是動作。他們只是養著我,給我一口飯吃,但是真的不會想到其他的事情。如果當時會有人想過教我一些良好的習慣,或許我會是一隻更理想的狗,在往後的歲月裡,我可能日子會比較好過一點。

 

 

 

 

雖然我只是一隻狗,但是我也是有眼睛也有感覺的。這個家庭存在不少的問題,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阿光。阿光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酒鬼,雖然他偶爾會聽聽老爹或是其他人的規勸,儘可能少喝一點,或者是能戒酒更好。只是阿光喝酒的狀況是那種時多時少,但是到頭來他還是抵抗不了酒精的誘惑,酒是越喝越多,喝到腦袋都快壞掉了。

 

 

在我的地盤上,處處可見他喝完剩下的空酒瓶。我從酒瓶的味道,可以清楚知道阿光喝的大多是味道很強烈的酒。如果是啤酒,我會舔一舔瓶口,那個味道我還可以接受。但是像是高粱酒或是保力達B,那些味道就太刺激了。我是不明白啦,這些東西到底有甚麼好喝的?阿光都是買酒在家裡喝,他是那種在家裡喝悶酒的人。他沒有朋友也不愛出門喝酒,而且他酒品實在有夠差。

 

 

誰都看得出來,當阿光從外頭買了酒回家,老爹老媽就會變得很焦慮。狀況往往都是一樣,一旦阿光開始喝酒,他就會開始怨天尤人,甚麼事都看不順眼,也麼事都會惹到他。他甚麼都能罵,就是不會罵他自己。從總統到老媽,他都可以罵,就好像他所以這麼不如意都是別人害的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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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情緒會開始有很明顯的變化,阿光除了會開始胡說八道,講一些有的沒有的,常常也會突然變得很抓狂。好一點是破口大罵,壞一點則是動手動腳。他會突然摔東西,也不管那會不會砸傷人。好幾次倒楣的我也掃到了颱風尾,莫名其妙的被突然飛出來的空酒瓶砸到,讓我痛了好久。

 

 

我很害怕喝酒後的阿光,雖然老實講,他很少會突然發神經的跑到院子裡踢我或是打我,可是我光是聽到他從屋子內傳出來的大吼大叫,這就已經讓我很受不了。誰都知道狗兒的聽力比人類好上好幾倍,而且每隻狗都對聲音非常敏感。我不知道阿光到底在不爽些甚麼,我只知道他總是會藉酒裝瘋、罵東罵西的罵上祖宗好幾代。

 

 

最可怕的是喝了酒的阿光,到頭來他總是對老媽發飆,雖然我真的不知道老媽到底哪一點得罪了他?會把他生到這個世界上也不是老媽的錯!感覺上阿光對老媽的恨意很深,那種深層的恨意不是思考簡單的我所能了解的。阿光能對老媽破口大罵好幾個小時都不嫌累,通常老爹會叫他住口,不過那也沒什麼用。

 

 

傷心的老媽會盡量避開喝酒的阿光,通常她會躲在自己的房間裡。喝了酒的阿光真的是連狗都嫌,更不要說是鄰居了。他通常會喜歡把音樂轉得很大聲,那音量大到我可憐的耳膜都快破了,有時候還會有很生氣的鄰居在門口按電鈴呢。不過這樣膽大的鄰居不多,因為我發現很多鄰居都很怕喝了酒的阿光。

 

 

在這樣的狀況裡,我會躲在牆角邊,躲在任何一個能夠讓我藏身的物體後面。我會覺得很緊張也很害怕,因為我能感覺到老爹老媽害怕的情緒,或者是阿光的憤怒。我能感覺到阿光的攻擊性正如暴風圈一樣,範圍在逐漸增強中。我不是胡說八道,每一條狗都有這樣的天份與本能,當人類在生氣或是哀傷的時候,他們身上所發出的氣味是那麼的不同,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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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因為如此,我更經常偷跑出去,有時候在外頭閒蕩,我覺得自己比較安全一點。對於阿光,我的感覺很複雜,因為我不知道,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?是他把我帶回這個家,可是他後來根本沒有理過我,平常都是老爹老媽在照顧我。老爹雖然會踢我,可是那都是在我闖了禍、或是太吵的情況下才會發生,平常他是不會踢我的。而且老爹常會丟一些好料的在我的狗碗裡,他知道我很愛吃,也怕我吃不夠。老媽會摸我,整個家裡就只有老媽跟我算是比較親近。因此我真的不明白,會對老爹老媽這樣破口大罵的阿光算不算是好人呢?老實講,我是一點都不信任他,因為自己人怎麼會想要打罵自己人呢

 

 

 

 

老爹老媽真的是放任我四處遊山玩水去,也不會擔心我這個四條腿的會不會迷路?不過大概是我脖子上有項圈,身體裡有晶片,所以他們並不怕我被人當成野狗,意外的被抓到收容所去。再說我又那麼兇,外表看起來很唬人,賣香肉的應該不會傻到連命都不想要。我的表現一直都很正常,玩累了就會回家,這可能是從幾個小時到好幾天都有可能,最重要的是,我總是能找到回家的路。因此我算是一隻很聰明的狗吧,所以老爹老媽也就不擔心常偷跑出去的我了。

 

 

只是夜路走多了,總是會有碰到鬼的時候。我知道怎麼避開橫衝直撞的車子、也能憑直覺挑比較安全的路來走,但是很多事情往往會超出我這個四條腿的預期,玩過頭也是會出亂子的,只是從來沒有人警告過我。很快的,我就嘗到苦頭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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